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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海明:人工智能会使人类变得越来越傻? ——读《人类2.0:在硅谷探索科技未来》

2017年10月17日 17:33  点击:[]

人工智能会使人类变得越来越傻?

——读《人类2.0:在硅谷探索科技未来》

石海明

(国防科技大学)

[美]皮埃罗·斯加鲁菲,牛金霞,闫景立:《人类2.0:在硅谷探索科技未来》,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年2月)

“今天,人类延伸自我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就是发展出改变生命本身的技术,未来将是有机世界和合成世界的联姻,正如未来一定是人类和机器人的联姻。”

这是皮埃罗·斯加鲁菲等在《人类2.0:在硅谷探索科技未来》一书中对科技未来的畅想。在该书中,斯加鲁菲从众多新技术中选取了最有潜力塑造人类新未来的技术类型展开阐述,涉及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纳米技术、虚拟现实、社交媒体、区块链、太空探索、3D打印和生物科技。

斯加鲁菲曾撰写过《硅谷百年史》,显然对硅谷创新颇为了解且情有独钟,因此,在《人类2.0:在硅谷探索科技未来》一书中,作者用了大量科技公司的创新案例来佐证。

一如通俗的科技类大众读物一样,斯加鲁菲在本书中也“常规动作”般畅想了人类科技的远景:人工智能如今争议不休的“奇点”,是人类能否通过机器智能达到永生的问题;生物技术中的基因编辑,早已向改造物种、设计新物种的方向狂奔,人类还尝试改造自身的基因来战胜疾病乃至“返老还童”;纳米技术则被用来发明这个星球上前所未有的新材料,尝试制造可以在人体内运行的机器人;虚拟现实和3D打印技术可能会在某一天创造人类的实体替身......这个时代我们所探讨的科技未来,最具冲击力的地方在于,它们可能会重新定义人类。也许有一天,科技能让我们青春永驻,也许我们的意识、记忆、欲望和情感也都可以在出生时“自定义”,但这些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

对于科技对人生命本身的介入,斯加鲁菲认为,用“人类2.0”这一开放性概念来表述最恰当不过了。之所以说这是一个开放的概念,是因为人类和科技的未来到底会进化成什么样,取决于人类进化之路上的自主选择。而之所以用“人类2.0”这一界定,是因为在过去几千年的人类发展史上,虽然我们已经制造了各种工具来延伸自我,技术也改变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但人类生命本身却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现在,人类发明了汽车、飞机、高铁、磁悬浮、卫星,坐在火车上还可以玩手机,但生理结构跟秦代或唐朝坐在马车里的古人是一样的,都遵循一样的生命规律。然而,今天不断涌现的新科技却在试图颠覆这一切,重新定义人类。

对于斯加鲁菲分析的十类前沿科技,笔者较感兴趣的是人工智能。在其看来,人类根本不必担心人工智能的外在威胁。这一判断与我们熟知的埃隆·马斯克、比尔·盖茨及斯蒂芬·霍金等人对人工智能的担忧形成强烈反差。为何会有这样迥异的判断?斯加鲁菲给出的理由主要有以下几点:

其一,人工智能发展还在“婴儿期”。人工智能技术远没有媒体宣传的那般强大。1965年,著名数学家赫伯特·西蒙断言:“20年内,机器可以胜任人类可以做的任何事情。”今天看来,这只是一种狂妄的预言。和人类的大脑相比,我们距离制造出真正智能的机器还有遥远的路。今天人类制造出的所谓“智能的”家用电器、工业机器人、下象棋的“深蓝”、下围棋的AlphaGo等,都只是在人类控制下做一点事情,只不过在某些指标上比人类做得效率更高而已,还根本谈不上拥有真正的智能。斯加鲁菲曾撰写过《智能的本质》一书,在他看来,智能的本质是要有“悟性”,能触类旁通而非简单的“识别”。反观现在的人工智能产品,许多所谓的“进展”都是围绕“识别”做文章,也大都发生在神经网络领域,背后的运作原理是“模式匹配”。也正因此,世界著名哲学家约翰·赛尔所固守的观点就不无道理了。在他看来,不管机器看起来能作什么,那都不是它做的,即机器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了某事。

其二,人工智能的进化有“天花板”。1955年,阿兰·图灵提出了机器能否思考的命题,编程语言LISP的发明者约翰·麦卡锡提出用“人工智能”来描述该领域的新情况。起初,人工智能青睐的是神经网络技术,然而,由于我们大脑有成千上万的神经元,要建造和模拟如此巨大的神经网络几乎没有可能。于是,很快一种“基于知识”的人工智能技术就取代了神经网络技术。这种“基于知识”的人工智能发展到20世纪90年代也不尽如意,因为给人类庞大的知识体系编码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人工智能在经历了一段沉寂的“冬天”之后,迎来了新的曙光。2011年,IBM的超级计算机“沃森”击败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著名智力竞赛节目《危险边缘》的人类冠军,一时人工智能名声大噪。2012年,一种新的深度学习技术在图像识别领域取得较大进展。2016年,谷歌的AlphaGo战胜人类围棋冠军,世界一片惊呼。虽然深度学习使AlphaGo取得了“骄人战绩”,但它依赖大量高速计算机处理器和海量大数据,即人类提供的学习样本。如果人工智能的发展不能从根本上突破计算机发展、深度学习框架等方面的瓶颈,就无法从根本上实现真正的飞跃。

其三,人工智能的未来在“增智”。有关人工智能的未来,斯加鲁菲认为,人工智能只会辅助人类的智能,不断提供新的“实用的”技术,而不会产生像人类一样的“智能”。因此,从根本上说,技术永远只是人类的合作伙伴而非替代品。从1961年人们将第一个电子芯片植入人类耳朵开始,到如今的“意念控制”技术开始不断取得进展,在未来的半机器人时代,人工智能和生物科技联姻将会不断增强人类的智能。有关人工智能的这种思想,其实是技术哲学的“延伸”说。按照这种思想,技术是人类身体的延伸,通过“增强”人体机能来使人类做超越自己身体的事情。

当然,除了技术哲学的“延伸”说之外,《人类2.0:在硅谷探索科技未来》一书中还提及有“消长”说、“倒置”说。“消长”说是一种悲观的观点,从这个视角来看人工智能的话,人工智能的发展将使人类面临智能退化的危险。我们在创造出各种聪明的机器的同时,也在创造更加愚蠢的人类。许多高科技含量的技术越来越依赖更傻的用户,这些技术不断要求人类变得和机器一样,说着“机器语言”,做着“机器行为”,如此才能和身边越来越多的机器互动。比如,在日常工作生活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场合,我们不断按机器规则输入各种账号、密码等,以便和机器对话沟通。

相较于技术哲学的“消长”说更加激进,“倒置”说进一步指出,与其说是人类创造了技术,不如说是技术创造了人类,技术发明者与发明物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倒置审视。一部科技发展史可以被看作是人类不断发明新器物的过程,但也可以被看作是新器物不断借助人类完成进化的过程。这就涉及到一个更为深刻的问题:技术与人类,到底谁在进化?对此,《人类2.0:在硅谷探索科技未来》一书提出,几千年来,人类几乎一直保持着原样,而技术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是技术而不是人类在进化。显然,这一观点具有一定的思想颠覆性,它冲刷着我们有关技术的一些固有的的看法,使我们看待世界多了一双慧眼。

斯加鲁菲原籍意大利,研究领域涉及数学、计算机、人工智能和认知科学等,在硅谷工作和研究超过30年,从2000年开始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从事相关研究工作。正是由于自己横跨产、学、研多领域,因此,在《人类2.0:在硅谷探索科技未来》一书创作过程中,作者加注了许多来自科技创新前沿的资讯,从而使该书读起来接地气而不晦涩。

每一个时代,置身其中的人们往往会感叹,这是一个科技发展的黄金时代,一场革命的风暴即将来袭。而事实上,风暴往往千呼万唤也不出来,似乎故意在考验人类的耐心。这背后的原因,或许是科技创新的积累还没到临界点,引爆科技革命的关键领域尚未取得突破性进展。如今,尽管我们依然无法预言,一场真正的科技革命就要来临了,但在大数据、生物科技、纳米技术及人工智能等领域,却隐隐地感觉到孕育着一种风暴的可能性。或许这种可能性的感觉,会激发人类的智能潜能,最终催生出一场真正的科技革命风暴。

对于趋势,最好的策略就是提前预知它的未来!

[美]皮埃罗·斯加鲁菲,牛金霞,闫景立:《人类2.0:在硅谷探索科技未来》,北京:中信出版社,2017年2月)

石海明:(1981-)国防科技大学国防科技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副教授,博士,《国防科技》杂志编委,中国军视网特约评论员,中信改革发展研究院研究员,远望智库特约研究员,《光明日报》社科普专家,中国指挥控制学会青工委副主任

与人合著出版《从物理战到心理战》、《虎狼之翼:关于科学技术与军事变革的对话》、《适应者死亡:媒体狂欢时代的全球战略博弈》、《国防科技发展战略论》、《科学、冷战与国家安全》、《制脑权:全球媒体时代的战争法则与国家安全》等9部作品,与人合译《技术与国际体系变迁》、《思想大战:脑科学与21世纪的军事》、《信息战:以柔克刚的艺术》3部。其中,《制脑权》入选中央国家机关干部“强素质-做表率”推荐读物,《中华读书报》年度百佳图书。主持国家级科研项目两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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